農村老人靠什么養老?如何老有所依?

目前我國正在邁進老齡化社會

生育率低，人口結構老化

農村留守老人、失能老人的

養老問題日益突出

如何解決好農村老人養老問題？

有哪些難點、痛點亟待解決？

近日

《三農三人談》邀請

中國人民大學副校長、

中國人民大學老年學研究所所長

杜鵬

北京長陽普樂園愛心養老院院長

閆帥

做客演播室

同時，還邀請了

全國人大代表沈昌健

進行視頻連線

一起與大家聊聊養老話題

▲ 完整視頻

《三農三人談 |兩會熱談--我怎么養老？》

1.

住養老院的老人全國不足2%

今年兩會期間，白巖松委員提出了養老的兩個方面，一個就是養老模式的問題，再一個就是養老金的問題。有哪些可以推廣的養老模式、經驗嗎？

中國人民大學副校長、中國人民大學老年學研究所所長 杜鵬：

養老模式通常大家是說它含有三個維度，去共同來組合成一種養老模式。比如在哪兒養老，我們是在家里邊，還是在養老機構，還是在社區里邊依靠養老服務來支撐。

第二種就是誰來養老，白巖松委員也提到資金從哪兒來，一方面是養老金，另一方面剛才他介紹的就是土地流轉。

第三個維度實際上是如何養老，我們即使是生活在家里邊，特別是在農村，也不是靠家庭成員，更多依靠社區養老服務。這就是一個養老質量的問題，需要有養老金的支持，有養老服務的支持，需要的是有人給他提供照料，仍然是生活在自己家里，但是靠社會服務的支持，這是最主要的一種形式。從經濟上來說，這也是最節約的一種方式。

稍微小一點比例的依靠社區的服務，社區把服務助餐、助浴延伸到老人的家里。最少的一部分就是住在養老院里，養老院在全國來說占了不到2%的這樣一個比例。

2.

農村老人養老靠養老金和土地

現在農村老人養老的現狀究竟是什么樣子的？面臨著哪些問題？

全國人大代表 沈昌健：

現在我們的農村主要是呈現一個是單獨居住的老人失能在家里面。第二個地方是敬老院，基本上各鄉鎮都有，但是敬老院它根本就不能夠滿足我們農村的老年人生活。比如我們縣有37萬人口，一個縣有15個敬老院，有60個老年服務站，但是我們60歲以上的老人已經達到了近10萬以上，90歲的也達到了1000多人。

農村老人養老主要靠國家的政策，給了一定的養老金。第二個方面就是他有土地，大部分的老人都將自己的土地流轉給種田大戶。

3.

醫療人才匱乏是養老機構痛點

閆帥在北京運營著一家養老院，那么他的養老院目前有多少老人入住？農村老人和城市老人大概比例有多少？一個月大概是多少錢？目前是盈是虧？

北京長陽普樂園愛心養老院院長 閆帥：

像我們養老院民政報備是245張床位，我們養老院入住老人是160余位，城鎮老人應該占比是60%，農村40%。要是農村老人 ，從我那兒來看的話，他們基本上承受不了這個費用，基本都是子女給，因為他們退休金很低，有的甚至沒有退休金；如果說有退休金的，也就剛剛夠維持開藥，買一些零食，根本就不足以支撐養老機構入住費。

因為我們有土地成本，我那邊單人間一個月是3500元錢，夫妻的話一個人是1980元，兩個人夫妻間是4000元，智能家居全都包含了，包吃包住，提供醫食住行的服務，有些健康的理療、康養。

養老院主要是養，因為醫作為我們這種農村的養老機構來說是一個大痛點，就是醫療人才匱乏。如果真說老人平時真的有突發緊急情況的時候，還得是打120、999送到醫院進行救治。養老院只能是滿足一個基礎的拿藥、看小病這種情況，大的病還得去醫院。

目前，養老院運營說實話是虧的，虧在哪里了，我沒有見到我的回收成本，沒見到現金流，因為我們每年都不斷在投入、改造，所以說這么多年你說賺是賺錢了，但所有錢都沒有回收回來。

4.

養老市場很大，為何卻發展困難？

將來養老市場可能會非常大，養老的需求非常大，為什么現在發展起來會這么困難？

中國人民大學副校長、中國人民大學老年學研究所所長 杜鵬：

我們其實大量的養老院，特別是養老床位，它還是在最近這幾年建起來的，建起來過程中一個是還面臨著資金的問題。雖然政府這邊給予了非營利性的養老機構在建設的時候，比如50張床位以下的，50張床位以上的，它都有一些建設性的補貼，多數的地方對運營每個月有幾百元錢的補貼 ，但是相比按照現在的標準來說，要有合格的員工，要有符合各個方面的這些培訓、資質，所以投入和產出基本能維持現在這樣就算不錯的了，但是前期的一些投入可能要收回來還需要很長時間。

2021年11月，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了《關于加強新時代老齡工作的意見》，其中專門有一句話就是，要在微利可持續的背景下，去促進養老服務的發展。其實已經注意到這個問題，如果完全一直是賠錢，時間長了也很難健康發展，最終會使老人的需求得不到滿足。

5.

居家養老服務規定有待完善

北京長陽普樂園愛心養老院院長 閆帥：

我們也負責了我們鎮里的一個居家養老服務項目，這些老人是空巢、孤寡或者身體有殘疾的，他享受相應的政策。

農村通過這一點能夠凸顯出一個問題來，單點距離太遠，成本太高，我們基本上每到一個村進行一個入戶服務的時候，比如我們去給老人洗個澡，剪個指甲，我們要派出一輛車拉3個人，就去服務這一個村，這一個村有多少人，可能有5位老人，也可能有8位老人，這一天能轉下三個村就不容易了。跟城市比，這一下成本就拉開了，我們光靠補貼去運營這個窟窿會越來越大，我們現在也在扛著，它不像城市中那種點對點，一棟樓一個社區我們解決了，就沒問題。

中國人民大學副校長，中國人民大學老年學研究所所長 杜鵬：

其實到現在剛開始了兩個多月，我們現在其實說到的很多這種服務補貼的制度都是在試驗，有的連一個周期都沒試完，你看這個就是今年元旦開始的，那么在這個過程中有很多東西一試就暴露出來，還是需要改進的。

6.

城鄉老人養老金的差距將近20倍

老人有沒有經濟來源，有沒有能力去支付養老的費用，這其實是很重要的一個方面。全國人大代表岳喜環就提到了農村養老金，尤其是婦女養老金的領取問題。

中國人民大學副校長，中國人民大學老年學研究所所長 杜鵬：

這位代表提的我覺得也是非常實際的問題，確實是從公平的角度來說，應該是逐漸地去使得城鄉逐漸有同樣的這樣一個待遇。

城市的老人，如果說是平均下來，企業退休職工，如果是3000元一個月的話，農村大概一個月就是100多元，130元、140元這樣一個水平。當然在養老保險的購買方面，就是投保方面，雙方也有不同，但是直觀表現出來，在養老金水平上這個差距還是非常大的，這就將近20倍。

7.

十四五期間國家推進長期護理保險制度

中國人民大學副校長，中國人民大學老年學研究所所長 杜鵬：

社會保障制度里頭，其實它原來最開始的一個基礎是養老金，在這個基礎上再去關注，就是醫療保險。這些年大病，特別是醫療保險方面有了巨大的進步。

在養老金、醫療保險，我們統籌地去考慮這樣一個進步，所以就出現了第三種就是長期護理保險。十四五期間你可以看到國家的目標就是要穩步推進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建設。長期護理制度建設起來，它一方面使得經過能力綜合評估的這些老人，能夠知道他可以得到什么樣的服務，什么樣的支持，同時的話有了這樣的一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現在是49個城市試點，覆蓋了一億兩千萬人。2025年如果能夠把這個制度基本建成的話，它也會反過來帶動養老機構服務的發展，因為就會去補貼，使得他去得到這一個專業的服務。

我覺得養老金非常重要，它是一個基礎，但同時我們會看到醫療保險進步的同時，仍然需要把這種現金能夠轉化成一種服務，使他真正能用上，提高他的生活質量，所以這一點在農村特別突出。

十四五國家老齡事業發展和養老服務體系建設里就專有一條，要補齊農村養老服務的短板。到2025年的時候，鄉鎮一級的區域養老服務中心要達到80%的覆蓋率。

8.

如何提高老年人的精神生活質量？

隨著我們養老的進步，其實養老可能不只是一種物質的層面，也要上升到了精神的層面。在敬老院的運營當中，是不是也會考慮到這一點？

北京長陽普樂園愛心養老院院長 閆帥：

其實經常遇到這種情況，比如子女之間這種情感的傳遞，像我們養老院要求每月一交錢，這樣就使得家屬必須到。

另外，老年人尤其是喪偶老人，一個人其實很寂寞的，他有時候會想很多。我們就經常撮合陌生老人在一起互助一下，互相聊一聊，能夠增加這種情感的溝通。不能讓他們閑著，多給他們找點有意思的事兒，比如教他們怎么去刷刷抖音、看看直播、打打游戲、唱唱歌。

9.

養老問題黨政同責并納入年度考核

中國人民大學副校長，中國人民大學老年學研究所所長 杜鵬：

有一些地方是企業把養老責任都給攬過來了。我在山東也參觀了一個集團，我覺得這個做法也很有借鑒意義。企業完全有能力把這些老人養起來，但是你子女每天必須交幾元錢，要想著這是你家的老人，不是社會上給你把這承擔了，你仍然要關心老人在這兒的生活。它不是一個錢的問題，是把積極老齡觀、健康老齡化的理念融入經濟社會發展全過程。

今年有兩個體系它會對我們影響很大，一個就是老年人能力綜合評估，比如老人到底是失能半失能？他需要什么樣的服務？原來都是各做各的，現在國家要求今年年底要把這個標準統一。第二個它相關的就是我們叫基本養老服務清單，前期在山東、貴州、廣東已經經過多個地方的試點。基本養老服務清單里頭，它就是把老人的一些應該由政府來買單或者支持的這樣一些基本保障列清楚以后，再根據老人的能力，比如他是經濟困難的，政府給他一定的補貼，使他能達到得到這些養老服務的能力。

基本養老服務清單制度，對我們的生活會有很大改變。這個也要求是今年年底前要實行全國統一的要求，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加強新時代老齡工作的意見》里頭專門提到了要黨政一把手親自抓，要納入到年度的規劃，納入到考核，包括鄉村振興過程中，農村養老設施的發展，養老服務的發展都是很重要的一個內容，都在相應的文件里頭提出了具體的要求。

要滿足老年人多方面的需求

讓老年人有一個美滿幸福

并且有尊嚴的晚年

關乎著我們每一個人

其實不管是就近養老

還是醫養結合

或者是居家養老等等

目的就是要讓老年人

老有所依、老有所樂、老有所為